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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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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越北攥緊拳頭,額上爆出了一根青筋,他連著深吸了幾口氣,沒有說話。

元明羨見他不語,自顧自的一笑,“不必太過激動,你我的未來很長,孤還會給你很多很多的驚喜。”

敬沖原本心中是緊張的,但聽到元明羨這話卻不知道為什麽又想笑。

能看相爺這般窘迫的機會可不多,他用力的憋住笑容,憋得表情扭曲。

宋越北半垂著眼,冷聲說道:“此物貴重,還請平王收回。”

這便是客氣話了,天下什麽樣的珍寶他宋宰相沒看過見過,就是北梁的皇宮大內珍庫也是由著他進出。

所謂的貴重不過一句托詞,他宋越北又不是婦人,何需粉黛裝飾。

元明羨豪氣幹雲的一揮手,“孤就喜歡越北你這般賢淑勤儉的性子,但你不必替孤節省。”

宋越北張嘴欲言,元明羨便擡手示意他不必說,她滿眼憐惜,“你不必解釋了。越北,你可以相信孤,孤以後會做你的依靠。再不讓你這般辛苦。”

她又對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,便依次有人上前奉上禮物,一應皆是些胭脂水粉,香薰釵裙之類的東西。

敬雲已不敢再看宋越北的臉色了,堂中靜的落針可聞。

敬密硬著頭皮鼓起勇氣上前幾步,先壓低聲音對宋越北說道:“大局為重,您忍一忍。這裏交給我,我替您擋一擋。”

他們四人各個都是能文能武,跟隨在宋越北身邊,這些年也算見了不少世面。

敬密滿懷自信,此時便是他替相爺分憂的時候了。

論容貌,他自覺雖不能說勝過相爺,但也沒有遜色多少。

敬密揚起笑容對元明羨溫聲說道:“小人代替相爺多謝平王殿下這一番好意。平王殿下遠道而來是為大梁與西綿修好,此為大局。殿下不要因小而誤大。”

元明羨從頭到腳將敬密看了一遍,看得敬密有種自己衣服都讓人給扒了的錯覺。

他長了這麽大還真是頭一次領教這般目光,只覺面上發熱,腳下發軟,情不自禁地想伸手擋一擋重點部位。

“可惜了好好的男人練的五大三粗的。太折損顏色。”元明羨的目光光明正大的落在敬沖下/身起伏的弧度上。

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,上前一步,“雖然年紀大了些,長得又醜。但你本錢不錯,勝在又會挺會主動勾引。不錯不錯。”

若說平王對待宋越北還有幾分敬重與溫柔,對待敬沖則顯得格外傲慢與理所應當。

敬密頭皮一緊,忽然後悔起自己的貿然上前。

他不過是主動上前了幾步,說了兩句話,這怎麽會被解讀成勾引?

什麽就叫長得醜了?

敬密剛提起的勇氣和自信,短短一句話的功夫就碎成了滿地的渣子。

宋越北按住敬密的肩膀將人往後拖了一步,他盯著元明羨慢條斯理的說道:“平王殿下,北梁和西綿國情不同,但你既然來了大梁便該入鄉隨俗。身為他國儲君,如此言語在大梁已稱得上冒犯。此等行徑傳出,恐怕會有損西綿國體。讓梁人以為西綿的儲君好色且不知輕重。”

他說話素來溫雅得很,面上還有點似有似無的笑意,不管面對什麽都一貫平靜從容。

但那雙眼與言辭之間無聲的壓迫感卻讓人毛骨悚然。

這一番話已算得上十分不客氣了。

一直站在角落裏的宋幽走上前,一手按在刀柄上,目光一個個從平王和她的侍從身上滑過。

宋幽的大名,這些人也略有耳聞,被他目光所掃到的人大多露出了緊張的神色。

元明羨被宋越北這樣當眾直言責備,一時備受打擊,但很快重振旗鼓。

她對宋越北拋了個媚眼,不屈不撓道:“只見你一眼,孤難分東西更不知輕重。自遇見你起,孤便亂了分寸。全因孤的心間眼裏只有你一人。”

只是這話說到一半,她卻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宋幽。

北梁的男人與西綿的男人不同,身上總多那麽幾分野性和傲慢,不比西綿男子恭順。

宋越北容色倒在其次,舉手投足間那份的風雅與隱隱的威勢,才是勾的人心癢難耐。

這護衛身上那份不恭順的野性,瞧著倒也不比宋越北遜色多少,甚至他的年紀還要更鮮嫩幾分。

元明羨話鋒一轉,又沖宋幽拋了個媚眼,“這位小公子年方幾何?可許了人家?若未娶妻不如看一看孤?”

敬雲納悶道:“沒想到這位竟還會在意對方已有妻室。”

元明羨頓了頓,“即便娶了也不礙事,休了便是。孤只要你的未來,過去如何孤全都不會在意。孤願裁下星河予你做嫁衣,只盼與你生死同寢。”

宋越北忍無可忍,他冷聲道:“我未曾記錯,平王殿下在西綿不僅已有妻室還有子女?”

元明羨笑了笑,“女兒生於世間,困於一人之臂彎何其無趣。越北放心,不管孤見過多少人,心中永遠留有一方予你。世上男子如星辰,只你是最亮的那一顆。你若怕離了故土寂寞,可以將這些侍從一並帶去西綿相伴。”

她的目光在宋幽身上格外留戀了一會兒。

宋越北勾唇對她一笑,“這麽說殿下是真心要結親?”

元明羨讓他這一笑迷得七葷八素,口中更是堅定道:“孤對宋公子的心意,日月可鑒。從今往後,宋公子就是孤的心,孤的肝,孤的全部。星河日月,山河春秋,但凡宋公子想要,孤都為你尋來,只盼與你共度餘生所有春秋。此話是絕不騙人的!”

宋越北點頭,“平王要娶親是大事,我會將此事修書一封寄給西綿國主。”

元明羨一怔,她迅速冷靜了下來,面上的笑有些掛不住,“唔,這要不宋公子再考慮考慮?”

宋越北慢條斯理的說道:“聘禮也不多要,屯州六郡即可。”

元明羨心中生出了退意,加之耳邊的女官不停勸阻。

她啪的一聲抖開手中的折扇大步向外走去,“今日孤就先告退。若宋公子你想孤了,盡管去驛館找孤便是。”

敬沖看著堂中擺滿的禮品,小心翼翼地問宋越北,“相爺,您看這些東西?”

宋越北見元明羨一走,面上的笑容便消失地幹幹凈凈,他沈著臉一言不發地離開了。

他滿身的低氣壓,敬字四人面面相覷,誰也不敢追上去觸這個黴頭。

“這些東西怎麽辦?”

“左右又用不到,留在相爺面前不是找不痛快嗎?要不扔掉算了。”

“可這怎麽說都是西綿平王送來的禮物,輕易扔掉,日後傳出去恐怕會解釋不清,引起什麽‘北梁不滿西綿已久’之類的誤會,又生出事端。”

“那就放到庫房去,反正相爺一向也不去查庫房。這西綿的女人也太無恥了。哪有這樣的女人。她怎麽敢在相爺面前這樣說話。”

“你怕是不知道,西綿的平王相當於儲君,若是國主薨了,留下的女兒裏沒有滿十六歲的,那便是平王即位。這叫姐死妹繼。人堂堂儲君,恐怕從來不知道什麽是怕吧。她吃準了我們不能把她如何。”

梨襄站在門口側耳聽著房中的交談聲若有所思。

月元面上掩不住喜色,她壓低聲音說道:“相爺根本沒有問那個狐貍精。我今早去看了,這小狐貍精關不了幾日定然要餓死了。”

梨襄回首看了她一眼,“亂說什麽,此事與我們沒有幹系。我只是略施懲戒,將她罰去禁閉五日。她若是死了,也是那些該去送飯的粗役粗心竟忘了她。你們只管盯緊一點,別讓她給跑了就是。”

月珠忙道:“姑姑放心,那屋子的門是厚厚的木門,外面掛了鐵鎖,窗戶小的連孩子都鉆不進去,而且還拿拳頭那麽厚的好木板給封住了。鑰匙在我手裏,保管外面的人進不去,裏面的人也出不來。這小狐貍精身上還掛著鎖鏈,絕跑不掉的。”

玉鴉在柴房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,好好補了個覺。

一覺醒來饑腸轆轆,她盯著自己腳上的鐐銬慢慢緩過神來,扭動著身體,像是一條柔軟的蛇一樣慢慢的一點點從捆綁的鎖鏈中掙脫出了雙手。

她靠在柴堆上緩了口氣,扯開衣襟,脫下一只袖子,露出的手臂上箍著一枚銀色的蛇形臂釧,鑲嵌在蛇眼部位的紫色寶石在昏暗的房間裏閃著幽幽的光。

她取下了胳膊上的臂環,用細小的蛇尾去撥弄鎖眼。

哢噠——

鎖具脫落。

玉鴉站起身在房間中四處翻找。

這間狹小的房間裏堆放雜物和幹柴,她找遍了房間連一粒米都沒找到。

她推了推門,不出意外的發現門已經被從外鎖上了。

她擡頭看著離地兩米的窗口不出意外的發現窗口且被用木板封住,稀薄的陽光掙紮從縫隙裏透進來一點。

這房間像是雜物間,但更像是間小小的監獄。

玉鴉起身一跳,一手扣在窗沿上將身體撐在窗口前,盯著面前封住窗口的木板一拳砸了上去。

木板應聲破裂,陽光爭先恐後的從拳頭大小的破洞中擠進來,刺得玉鴉忍不住瞇了瞇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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